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爪,狠狠的抓住了她的心臟。然後在她的心臟上面狠狠的撕開了一條口子。

她喉頭裏哽咽,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的難受。

用敬佩,尊敬的目光看著眼前這個偉大的院長,一個偉大的緝毒警察的父親。

那三個字是————他兒子。

院長的兒子。

就是那個犧牲了的緝毒警察。

不是想到了自己的哥哥,就是看著院長這蒼老可親的樣子,她的眼眶瞬間都紅了。

院長扭頭看見了沈水北捏著手機要哭的樣子,扯著嘴角笑了笑:“小顧跟你說啦?”意思就是,顧山南跟沈水北說了犧牲的那個警察是他兒子的事情了。

沈水北點頭。

“他們摧毀那個販毒老窩之後,救出了這個孩子,本來就可以撤退的,但是孩子哭鬧了一路,說要媽媽,他們沒救出那個孩子的媽媽,因為他媽媽不知道被藏哪了,沒找到……後來,小李,他心疼孩子,請求回去在找一遍……他們隊長不答應,小李偷偷的跑了,去了那個本來已經被摧毀了的土房子裏面,沒想到還有毒販被撤離,他一個對三個……”

“院長,您別說了,我,我知道……”

緝毒警察是怎樣的警種,沈水北在了解不過了,她哥哥,當初每一次離開都會留一封遺書在抽屜裏,說只要他三個月不會來,就拆開遺書,這麽多年,就算後來哥哥不見了父母死了,沈水北都沒有拆過那些遺書。

因為她堅信,哥哥還活著。

“小李是活著回部隊的,帶回來了那個孩子媽媽的項鏈。”

“那……”

“他的腿被砍了一只,手指被全部削了,耳朵舌頭,都被割掉了,什麽都沒有了,就只有一口氣,爬了十幾公裏山路,回了部隊。”

院長說出這些話的時候,語氣是顫抖的。

那是一種怎樣的心碎,怎麽樣的絕望,怎樣的悲痛,沈水北無法再說了解。

因為即便是感同身受也不能說體諒的痛,就是父母失去孩子的痛苦。

而他的兒子,還是以這樣慘烈的方式犧牲的。

“院長,您的兒子是英雄……”

“不,他不是,他違反了軍紀,在隊長不允許的情況下偷偷離開單獨執行任務,他不知道,做緝毒警察,有時候要絕情要狠心,他太傻,他不是英雄,他只是我的兒子。”

院長說著這一切的時候,已經把沈水北帶到了一個重癥病房門口。

是全隔離的病房,外面守著很多家長,有的家長見到李院長來了,都從地下的地鋪上面起來問李院長自家孩子的情況。

這裏面的孩子,差不多都是神經瘤的患者。

院長示意沈水北,最裏面全封閉的隔離小房間裏面的孩子就是。

沈水北想進去看看,院長被一群家長纏著脫不開身,只能叫護士帶沈水北進去。

裏面是全滅菌的消毒模式,沈水北換上了無菌服,經過了三道消毒,才走了進去。

最角落的一個正方玻璃窗籠罩的床位裏面,一個孩子坐在床上看故事書。

不是很高的一個孩子,瘦瘦白白的,手上腳上都紮著輸液管,腦袋上也紮著針,雖然是坐著的,但是他看到人來了也是一動不動的,只是擡眼看了一下沈水北。

一雙眼睛黑漆漆水靈靈的,裏面帶著生機跟靈動。

“小姐姐,你好~~~”

他對著沈水北微笑,脆生生的說了一句。

沈水北站在那裏,笑了一下:“現在還在看書嗎?還不休息嗎?”

她看到了他手裏的書,不是普通的故事書,而是一本講述警察的書。

那個孩子聽到了沈水北的話,甜甜一笑:“我叔叔說,只要我看完了這本書,就到我去游樂園,姐姐,你是來看我的嗎?你是不是我叔叔的朋友嗎?”

沈水北看了一下孩子的床頭牌子,孩子叫李安然。

“你叔叔是誰呀?”

沈水北貼著玻璃窗,坐了下來,“我是院長的朋友,我來看看你~~”

“嗷,你是爺爺的朋友啊!”

李安然聽到沈水北的話,恍然大悟,但是也沒有亂動,只是一雙小鹿眼睛的眼眸轉悠了一下,“爺爺是不是又被其他小朋友的家長纏住了呀?”他稱呼李院長為爺爺,很親切跟依賴。

“恩,李院長很忙,很受歡迎呢~”

沈水北看著孩子,想到了這個孩子身上背負的那些歷史事件,心裏百感交集,但是,沒有表露在面上。

“爺爺應該早點休息的,姐姐,你快去叫爺爺早點休息吧。他身體不好,不要熬夜!”說話是一副小大人的樣子,李安然說著,乞求的看著沈水北。

“好的,我會替你轉達的,現在時間也不早了,你也要早點睡,知道嗎?我明天再來看你,好不好?”

真是個乖巧的孩子,沈水北的心裏更加泛酸了。

李安然輕輕的點了點頭:“我要等護士姐姐來給我換藥,我才能睡覺,叔叔說,我的病好了就帶我去游樂園,姐姐,你說我的病什麽時候才能好呀?”

小家夥似乎有些苦惱。

沈水北笑了一下,敲著玻璃,笑問他:“那你叔叔怎麽說呢?”

“叔叔說,再換二十次藥就好了~”

“可是我已經換了十次了,還要換十次,那就是十天,好長啊。我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姐姐,外面的荷花是不是開了呀?晚上是不是能聽見青蛙叫?螢火蟲是不是也出來了?還有天上的星星,天上的星星是不是又多了?”

小孩子的世界裏,病痛都不能讓其黯然的,是對生活的熱愛。

沈水北鼻頭一酸,笑了一下:“還有十天,到時候你自己去看看荷花開了沒,星星多了沒,好不好?”

“嘻嘻嘻,好!”

李安然笑了一下,這個時候護士進去給他換藥了,他對沈水北揮手說再見。

沈水北轉身離開。

“姐姐,你記得幫我跟爺爺說,說晚安,說謝謝~~要他一定要早睡哦!”身後,李安然的聲音有點發顫。

沈水北回頭,看到護士在給他換針頭埋管,他痛的一抽一抽的,但是還是咧嘴在笑。

“我會的!”

沈水北看不下去了,急忙轉身。連消毒服都來不及換下,走出了監護室。

外面,有家長扯著院長在不依不饒的問。

“院長,有句話不知道該問不該問,就是那個角落裏的那個被玻璃罩子隔起來的孩子,聽說他有艾滋病!”

不知道是哪個家長說了一句,沈水北心頭一顫,急忙望過去。

“如果真的是有艾滋病的小孩兒,怎麽可以把他弄來跟我們的小孩兒一個病房?”

“聽說他爹媽都死了,就因為艾滋病,又吸毒才死的,是不是?”

“院長,這件事兒你必須給我們個交代,我們的孩子已經夠可憐了,你還要把一個艾滋病的孩子放在他們邊上,院長,這樣做,太缺德了,你也不怕報應!”

李院長一直沒有回應,那些家長圍住他,越說越過分。

“你們夠了!”

沈水北穿著消毒服。擠進了人群憤怒的推開了那些拉扯著院長的家長,“你說誰的孩子沒有媽媽?你們的孩子可憐,我兒子不可憐?啊?你們說誰孩子有艾滋病呢?啊?”

沈水北現在渾身武裝著消毒服,就露出兩個眼睛,沒人認得出她是沈水北,都被她這句話吼得一楞一楞的。

“你們的孩子來這裏也是治療,我的孩子來這裏也是治療,就因為我孩子病情嚴重,被重點隔離就要被你們造謠成艾滋病?你們還有沒有良心,都是孩子的父母,你們說院長不怕遭天譴,那你們這麽不負責任的亂說,你們怕嗎?我兒子沒爸沒媽,那我是誰,啊,你們說我是誰呀?”

沈水北聲音尖銳的沖著那些人嘶吼。

很快的,很多醫生護士都上來把人群隔開了。

很多家長被沈水北這一出弄得楞住了,都以為自己亂說錯了,臉上表情都不好看。

“我告訴你們,你們再要胡說什麽,我也不是個怕人的。反正我就一個兒子,你們要針對我的兒子,我就算是死,也要跟你們鬥到底!”

沈水北是真的氣了,抖除了這一句話之後,就被一個護士拉走了。

她被拉到了電梯裏,穿著消毒服上的電梯。

“姑娘,院長要你在這裏等一下,你先別參與那邊的事情了,那邊情況很覆雜。”

護士不知道面前這個女人具體是誰,但是一定不是李安然他媽是絕對的!

李安然是院長收留的流浪兒,怎麽突然冒出個媽了!

“恩,我知道,你先忙吧!”

沈水北點頭,往電梯裏面靠了站去。

護士離開,電梯門緩緩關上,她才無力的一屁股坐到了角落,不敢閉眼,一閉眼腦海裏都是那個孩子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

那雙眼睛裏面,是對生命的渴望。

但是,這一刻。她卻覺得,力量被局限。

“剛才不是很厲害麽?怎麽,不當媽了就慫了?”

不知道啥時候,電梯裏進來了個人。

也不知道啥時候,顧山南站到了沈水北身邊,說了句話。

☆、039:我希望你自己做選擇

聽到是顧山南的聲音,沈水北蜷縮著蹲在墻角的身體顫了一下。

然後擡眼,一眼就看到了男人伸到了眼前的手。

那雙手,是跟之前她所看到的鐘鼎的手是不一樣的。顧山南的手,是有厚度的,修長的大手手掌裏面布著一層薄薄的繭子,紋路清晰的手,伸展在沈水北面前,讓沈水北錯楞了一瞬間。

“起來。”

男人的語氣很淡,並不是命令,也沒有冷漠的成分在裏面。

他的眼眸鎖定著沈水北的視線,眸色冷清,用最淡淡的方式,給了沈水北一點安全感。

沈水北把自己的手掌放在了他的手掌上。

站起來的時候,由於起身的速度過快,她腦袋一黑,差點摔倒。

顧山南的手送她的手掌上送來,攬過了她的腰身。

“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剛剛只是很生氣那些病人家屬因為那個孩子的特殊情況而對那個孩子以及院長惡語相向,所以一下子情緒失控的說出了自己是那個孩子的媽媽這樣的話。

但是現在想起來,她覺得。或許只是自己一時間沖動的話語,會給院長以及醫院的很多人帶來很多另外的麻煩。

紙包不住火,如果之後這件事的真相暴露出去了,她又該怎麽處理。

以前,原照總是跟她說讓她面對突發事情的時候要冷靜,不要沖動,她一直沒有將原照這句話放在心裏的,但是現在,她真的是有點後怕了。

害怕之後發生的事情,她處理不了。

同時也在害怕自己的醫學知識不足以讓她給院長提出正確的手術方案改革建議,害怕自己無法改變那個孩子的命運。

只是現在有顧山南在身邊了,她心裏所有的那種害怕的感覺終於有辦法宣洩出來了一樣的,這個男人就只是站在這裏,就給了沈水北一種能夠撐起她頭頂的半片天的安全感。

沈水北呢喃的說了一句,整個人就像是被摟住窩在了他的懷裏一樣的,一動也不敢動。

口鼻呼吸進去的,滿滿的都是顧山南身上的那股淡淡的清醒檸檬味道。

“我知道。”

被沈水北的雙手環過腰間緊緊的抱著,顧山南的大腦有瞬間的空白,他說了一句,安慰沈水北。

這個在他的懷裏還在瑟瑟發抖如同被拔了所有尖針的刺猬一樣的女人。

“我送你回院長辦公室。”

顧山南的手同時在沈水北的肩上拍了一拍,放在她肩頭的手攬住了她的肩膀,摟著她下了電梯。往另外一棟大樓頂上的院長辦公室走去。

一路走過去,沈水北都是沈默著的,剛剛那些病人家屬的那樣的嘴臉,只要她一閉上眼睛就會出現在她的腦海裏,她甚至有點害怕,害怕院長跟那群人的解釋,解釋不通的解釋。

院長辦公室裏面,顧山南讓沈水北坐下之後,給她倒了一杯熱茶。

把熱茶遞給沈水北之後,他就在沈水北邊上的沙發上坐下。

沈水北手捂著茶杯,在那一絲絲的熱氣的接濟之下。整個人的身體才算是緩過了勁兒來。

她回頭看著顧山南,發現顧山南身上穿著的是一陣黑色的西裝,西裝裏面是白色的襯衫,質地高級的面料,將顧山南身上那股剛毅又柔情的氣質完全的勾勒了出來。

他坐在那裏,上半身微微前傾,雙手手指交叉,放在膝蓋上,他看著沈水北,眼神凝聚在一起,像是在思考問題。

顰眉的樣子,五官的剪影十分立體。

沈水北從來沒見過顧山南穿西服,這樣的仔細一眼,倒是讓她稍微的被驚艷了一下。

這麽多年了,還真沒有哪個人讓沈水北如此驚艷一眼的。

“李院長跟你說過了李安然的病情了,是嗎?”

顧山南知道沈水北在看自己,目光淡淡瞟過去的時候,撞見那道視線,以及因為偷窺被發現了之後趕緊埋下頭的女人,“對於他這種情況,你覺得有把握加大手術的成功率嗎?”

“我還沒有仔細的替李安然做檢查,並且這種情況。也不是我說能就能的,顧山南,我雖然在牛津醫學院進修過,但是我現在是沈水北,是一個娛樂圈的人,這種情況的手術,我真的不能給出確切的答案。”

沈水北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不要感情用事。

如果感情用事,從很多個角度以及方面來看,她就應該答應下來這場手術,但是答應下來之後呢,沈水北內心糾結的是,當年她因為家族的變故並沒有從牛津大學結業,回到了鹿城,在進了演藝圈之後又進了鹿城大學進修。

她不自信。

“你不要緊張。”

顧山南看著沈水北,身子直起來,靠在沙發上,眼眸深邃,“你是因為李院長跟你說的那番話產生了不該有的壓力,是麽?”顧山南的十指交叉擋在腿上,“你不必因為那些話產生一些不必要的情緒。”

“我怎麽不會!”顧山南說話,總是這麽一針見血的戳中心底,沈水北被揭了心裏的秘密一樣的,難堪之中,也有些急躁的憤怒,她騰的一下才的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看著顧山南,“這個孩子對李院長就是生命一下的存在,李院長肯定是把自己對兒子所有的感情都投入到了這個孩子的身上,你要我怎麽沒有壓力,他這個病例不是普通的神經瘤,他還有艾滋病,其實如果要我說,這種情況下,這個孩子的身體,根本不適合做手術!”有些話,沈水北不跟李院長說,是覺得害怕那個年過花甲的老者傷心,但是現在在顧山南面前,她沒必要隱藏那麽多。

她實話實說了一句,顧山南聽完,劍眉微微顰了一下。

“這個孩子,從以往的病例來看,保守治療階段艾滋病就差點幾次的要了他的性命。說明他的身體已經很虛弱了,完全承受不住這麽高強度的手術,化療,二十五次,骨髓穿刺七次,顧山南,最後一步,手術摘除無法化療掉的癌變部分,還是腦神經上面,這樣的手術,拿在一個沒有艾滋病身體狀況還良好的孩子身上尚且就只有百分之二十五的成功率。你覺得李安然的身體情況,他能承受?”

“手術之後,誰又能保證癌細胞是否轉移了?如果轉移呢?又要怎麽處理?再一次的化療,手術?”

沈水北情緒激動吧,把之前在李院長面前無法說出來的話語在顧山南面前倒豆子一樣的一股腦的倒了出來。

“我的大致想法就是這樣,如果是真的在乎這個孩子的生命,我就希望你能跟李院長建議一下,或許,繼續采取保守治療,孩子還能多活一段時間,如果要手術。很可能,孩子連手術臺都下不來。”

殘忍的話,總是需要說太明白,才能讓別人痛心了之後反省。

沈水北說完之後,給自己灌了幾口茶水,重新坐回了沙發上等著顧山南開口。

“醫者仁心沒錯,救人的使命也沒錯,但是,盲目就是錯誤。”

“顧山南,我知道你跟李院長關系很好,如果你這個時候要威脅我。要用我哥哥的下落威脅我,用我家的事情威脅我,讓我妥協的話,那我提前跟你說一句,我可能會答應你,但是你要真那樣做,你就是真卑鄙!”

顧山南沒說話,視線都是沈默的,所以沈水北害怕他這樣的沈默不言語之後就是一句威脅,她先把這句話甩了出來,表明了自己的看法。

沒想到顧山南聽到沈水北這句話的時候,才稍微的擡了一下視線,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其他的東西你不要想太多,我既然讓你來了這裏,沈水北,我相信你有讓我相信的能力。”顧山南說了一句,然後,拿了鑰匙,打開了院長辦公桌上的抽屜,從裏面拿出了一疊文件。

不是很厚的牛皮袋,他將袋子送到沈水北手裏,“這個孩子的命不只是壓在李院長肩上,這個孩子當初是我從孤兒院收養回來的…”

“孩子被從毒販手裏救出來了,父母雙亡,養在福利院,我收養了他,李院長幫忙照顧。”

顧山南接下來的話,讓沈水北楞了一下。

她急忙打開了那兩個牛皮袋子,將裏面密封的文件抽了出來。

是兩份處罰決判書,最後的署名都是國家最高軍事法院的印章。

一份決判書的被告人叫李然。

李院長的親生兒子,犧牲了的那個。

一份決判書的被告人是——

沈水北在看到那份決判書上的名字的時候,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睛,然後擡眸看著顧山南,視線裏面,全是質問。

“四年前,你被開除了黨籍——因為你——”

沈水北就著這封決判書往下看了下去,發現顧山南四年前被開除黨籍請求軍事法庭判決是他自己請求的,撤除他鹿城第一公安局特警大隊一隊隊長的職務。

撤除了他的黨籍。

沈水北看到後面,整個人腦袋裏面都是空白的一片。

她又趕快看了那封李然的決判書,因為李然沒有根據組織安排擅自行動,讓當初正在執行的臥底行動遭受到了破壞,有錯,但是因為李然已經犧牲,這封判決書上沒有判處的條例。

上面有一行。為直系領導簽字,只是那一行是空白的,沒人簽字。

“顧山南,你,你被開除了黨籍?那你……”

沈水北的心裏顫了一下。

對這兩封文件不太懂。

顧山南被開除了黨籍,他就不可能是一個緝毒警察了,那他還騙自己……

沈水北質問的時候,眼中染上了一層慍色。

不是對他不是緝毒警察這件事的憤怒,而是因為被欺騙了。

“四年前,我是一個緝毒警察,現在,我並不是。”顧山南十分平靜的說了一句,“當初,我就是李然的隊長,他請求去執行任務的時候,是我拒絕了的,所以,沈水北,你大可不必因為你想要從我身上知道你哥哥的消息而對我妥協,醫院的事情,你跟著你自己的心走,我也相信你的能力,不管你是做手術還是拒絕。”

沈水北是沒想到顧山南會突然說出這的話。

他說不逼迫沈水北,順其自然的這些話就像是激將法一樣的,本來是要給沈水北順毛一樣的話聽在沈水北的耳朵裏,讓她的那股子不服氣的情緒一下子又竄了出來。

顧山南像是只是想要交代完這些事情一樣的,跟沈水北說完之後,就立刻起身要走。

沈水北急忙伸手拉住了顧山南的手腕。

“你給我解釋清楚……”她望著顧山南,其實抓住他手腕的手也並沒有太用力,只是男人的腳步停頓了下來。

“顧山南,你一直都在逼我做你想要做的事情,為什麽這次,你要讓我自己選擇?”沈水北承認,顧山南不是一個善解人意又溫暖的人,他就像是一個大冰山一樣的存在,他總是因為沈水北有求於他而肆無忌憚的要求沈水北改變,但是現在,他卻突然的又逆轉了。

沈水北就覺得自己好不容易適應的新環境被打破了一樣,一瞬間的無所適從,以及著急,驅使著她讓她想從面前這個面色冷清的男人的口裏問出答案,畢竟這個男人前一秒還把自己抱在懷裏,為什麽後一秒會這樣,冷冰冰的讓她無法接近。

“沈水北。這種事情我無法替你做決定,手術刀不是我在捏,病人的性命也沒有系在我身上,我強迫你,不會對我想要的結果有任何的幫助,我告訴你所有的事實,只是希望你摒棄我的原因做出正確的決定,你哥哥的消息,你從我身上挖不到有用的線索,你跟顧家做的交易,你無需顧忌我的想法。”

顧山南站定在那裏看著沈水北,目光冷清一如當時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看她的那種眼神。

這一刻其實沈水北的心是有點痛的,因為她總覺得自己跟顧山南經歷了那麽多,總有一點點的改變,會在兩人之前悄悄發生的,但是事實證明,顧山南這種沒有心的人,哪裏會去改變什麽。

哦不對,他改變的是沈水北。

把沈水北變成了一個連自己都看不起自己的有了感情牽掛的人。

比如她會愧疚,對李院長,對那個孩子愧疚。

“那我問你最後一個問題。”

沈水北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平靜下來,註視著顧山南的眼睛,“顧山南,你到底是個什麽身份?”

顧山南是個軍人,但是絕對不是簡單的片兒警,四年前就不是緝毒警察了,也被撤了黨籍,其實現在他的身份到底是個什麽都不重要了,但是沈水北也不知道自己為何這麽執著的想要知道他的身份。

那就像是個有毒的謎語,沈水北猜不透。

“軍人。”

顧山南的回答,簡短兩個字,簡短到連他削薄的唇瓣微動的弧度都捕捉不到。

沈水北心神一顫。

捏住男人手腕的手瞬間松開。渾身上下好像所有的力氣都被抽走了一般的,她無力的跌坐在了沙發上。

他的回答是沒有錯的。

他是個軍人。

但是關於軍人之外的事情,他還是不願意多說,一個字都不願意說。

“我知道了。”

沈水北點頭,然後伸手拿起茶幾上的兩份文件,好好的整理折疊好,用牛皮袋裝好,放回到了院長的書桌上面,“等院長回來之前你還是將這些東西收拾好吧,院長既然告訴我李安然跟他關系密切,就是不希望我知道你在其中的角色。顧山南,我也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沈水北說完,又從茶幾的另一邊拿起了李安然的病例,往自己的包裏塞去,“手術的事情我會考慮好的,兩天之內我會給你答覆的,雖然這個不是我想要的信任,但是顧山南,我還是謝謝你肯定我的興趣以及專業。”

沈水北當年在美國是有醫師執照的,如果不是家族變故,她現在肯定還從事著醫學界的研究。

只是現在,看到手術刀也會覺得物是人非了,在好好考慮這個孩子手術的事情的同時,她也要好好考慮一下自己是否是真的有能力去做這樣的一場會診。

“我先回去了。”

她收拾好了一切之後,起身往外走去。

從顧山南身邊掠過的時候,顧山南說他送沈水北回家,卻被沈水北扭頭拒絕了。

“顧警官,在給我那麽大的打擊之後,你連給我一點個人空間的機會都要剝奪嗎?”

沈水北站在辦公室門口,回眸望著身後的顧山南。

這樣一個男人,高大英俊,堅韌頑強。他應該是集其了天下所有完美男人的優點於一身,那些優點將他身上的陰暗的秘密掩蓋住了,讓人看不透,看不懂,這樣的一個男人。

沈水北只是突然覺得有些累了。

她總覺得自己跟顧山南之間的這場游戲,她明明覺得自己掌控得很好,但是偏偏回過頭來一看,在那個男人面前,她總是輸的一敗塗地。

危險關系,危險游戲,剛好沈水北是個能懸崖勒馬的人。

“那好。你自己開車回去。”

顧山南說著把一串鑰匙丟到了沈水北的懷裏,是他的車的鑰匙,“你的車被我讓人開走了,你開我的車回去。”

“好。”

連反駁質問的力氣都省掉了,沈水北接過鑰匙進了電梯,按下了一樓的時候轉身對著電梯門的方向,註意到了站在院長辦公室門口的顧山南的視線一直凝視在自己身上,直到電梯門關上,什麽都看不到了。

直到電梯上面的數字由十幾樓下落到了一樓的時候,一道蹣跚的身影才緩緩的從另外一個休息室裏面走出來。

出現在顧山南身後的那個人是李院長。

他的目光從電梯那邊移動過來落到了顧山南身上。

“今晚上在醫院睡?”

李院長開口問了一聲,顧山南急忙轉過身。叫了一聲李叔。

“我就知道你會過來,那丫頭來醫院第一件事情就找你。”剛才沈水北跟顧山南的對話,李院長已經在休息室裏面聽到了七七八八,心裏是有些感嘆的,但是年輕人的事兒,他管不著了,也沒有那麽大的精力去過問了。

他帶著顧山南往辦公室裏面走。

“我把四年前的事情補充跟她說了。”

顧山南走進去之後,替院長倒了一杯白開水,“李安然的事情,我希望她自己做選擇。”

如果是其他的事情,顧山南想。他就要不折手段的去完成,但是這件事,涉及到醫學,涉及到沈水北心裏的烏托邦,涉及到人倫道德,顧山南不希望她在這件事情上迫於壓力做選擇而做錯事後悔一生。

所以他選擇跟沈水北坦白一件秘密。

雖然他的秘密那麽多,但是他尚未跟任何人說起過的一個秘密就告訴了沈水北。

因為那個時候,四年前他被撤了黨籍請願去洪水災區抗洪救災的時候,受傷之後第一個給自己遞過一盒傷藥的人是沈水北。

“是該告訴她。”院長嘆了口氣,“這個丫頭善良,但是切不知道。當醫生,仁心要要,但是有些時候,不得不屈服於現實。”今天晚上她當著那麽多家屬的面承認自己是李安然的媽媽,沈水北就沒有仔細的想過這件事給自己造成的後果會是啥。

“她好像是生氣了,年輕人生氣了,你不去哄哄?”

李院長看了看時間,已經十一點了。

“李叔,你知道我的。”顧山南聽了這句打趣味十足的話語,沒有立刻反駁,而是說了一句。“我希望她能夠在大情緒之後快速冷靜,這才是我想要的。”顧山南顰眉,雙眼視線深邃且有陰沈。

裏面埋藏著烏雲。

“山南,你聽叔叔一句話,有些事情,能放下的就要放下,不要傷及無辜,那丫頭是個好姑娘,你有自己的打算,但是不要把她牽扯到你的世界裏。”似乎知道顧山南打算了些什麽,李院長的話語背後。是沈重的嘆息。

看似勸解,但是顧山南做出的決定,全世界反對那又能怎樣呢。

他若是不能掌控決定做什麽了,那他就不是顧山南了。

“李叔,時間不早了,你早點休息吧。”

果然,顧山南沒有接李院長這句話的話茬,而是擡手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我今晚就休息在醫院,明天一早去看看李安然。”

似乎已經有幾日沒有去看那個小家夥了。

“你呀你,哎!”

李院長知道自己說再多都無用,遂只是搖頭,不再多說了,擺手示意他出去。

顧山南走出去的時候順帶拉住了辦公室的門,最後停在辦公室外面,目光盯著自己落在門把上的手,久久的沈默。

☆、040:他,出事兒了?

沈水北從醫院出來之後沒有回顧家,也沒有去公司,她開著車,深夜一個人沿著城裏的濱江轉了無數圈子。

深夜的鹿城,都是躁動的,不安分的,她感覺自己的心像是找不到宣洩口一樣,連行走都漫無目的。

深夜十二點,她在江邊停下車的時候,身邊的手機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

沈水北看了一下手機上的聯系人,是個沒有存名字的陌生號碼。

本來是不想接的,但是手指點上屏幕的時候卻滑動了一下,滑到了接聽鍵。

這邊電話接通了,那邊似乎很詫異的沈默了一陣,然後一道男聲緩緩的傳了過來。

“小北,你還沒休息?”

溫文儒雅的聲音,就是四年前沈水北認識的秦沈的聲音。

她的腦海裏又浮現出了上一次跟秦沈的見面,秦沈的樣子,以及如今他的社會地位,都不得不叫她感嘆物是人非這四個字的力量。

當初沈家在鹿城一手遮天,她沈水北是沈家的女兒,受到了無數人的追捧寵愛。而他是寄居在沈家的來自大山裏的孤兒,寄人籬下,身世孤苦,而如今,一切都反過來了,秦沈成了國際時尚圈娛樂圈的人都崇拜的鬼才攝影師,在se品牌公司裏面的地位舉足輕重。

而沈水北,卻什麽都不是了。

電話那邊,是秦沈,突然傳來的秦沈的一句話,讓此刻的沈水北陷入了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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